番外三因果

那時他初入仙門，尚未從痛斬凡緣、失去至親的苦中得以解脫。迷茫之際，他偶然來到一座不知名的山谷內，停在一條不知名的深泉旁悵然若失。

泉水深不見底，寒意徹骨，是個求死的好地方。

他不記得自己站了多久，直至日暮西垂，星辰升起，一女子冷清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，他才回過神，轉身看去。

只見女子手持長槍，身上血跡斑斑，目光緊緊盯住他，表情狠厲且嚴肅地問他：“你在做什麽？”

其實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，不只是當時當刻，亦是對於自己選擇修仙之路是否正確而心存懷疑。

那女子站了一會兒就沒了耐心，有些煩躁地同他說：“山中野獸多，你若無事，還是趕緊離開的好。”說完轉身就走，卻是沒走兩步又停了下來，背對著他提醒道，“不管你發生了什麽事，好好活著才最重要。”

他一楞，剎那間明白了什麽，自此再未動過什麽旁的念頭。

……

時過境遷，卿尋帶霽靈來到一山谷內，問：“你還記得此地嗎？”

霽靈左右看了看，搖頭道：“此處山水大多一個樣，我一點印象都沒有。”

卿尋臉色一沈，突然起了脾氣，道：“不行！你必須想起來！”

“……”霽靈只好又仔細看了看，“這，確實沒什麽特別的呀！”

卿尋黑著臉提醒她，說她曾在此救過一個人。

霽靈笑道：“我曾是戰神，救人無數，不可能每一個都記得。”

“但這個人你必須記得！”

“為什麽？他很重要嗎？”

卿尋沒有回答，只做出非常不高興的樣子。

霽靈細細回想了半天，還是說自己不記得。

“怎麽就想不起來呢……”卿尋嘟噥一句，有些傷心地垂下眼睛隨手折了根樹枝去扒地上的螞蟻，不讓它們回窩。

霽靈壓著嘴角，看了看天色，說：“時辰不早了，咱們還是趕緊回去，明日還要繼續修覆長安城……”

卿尋扔了樹枝，抓住霽靈的手就往山外走，心裏著賭氣，腳下生了風。

“倒也不用那麽急……”雖說他們現住在月柳鎮的宅院裏，離此地確有些遠，但也沒必要走得這麽快啊。霽靈抿了抿唇，笑著說，“天色已暗，山中道路坎坷，若是摔著豈不麻煩？況且這林間野獸多，萬一驚擾了它們，丟了性命得不償失，我可是想好好活著呢。”

卿尋驟然一頓，緩緩轉過身，眼尾泛紅，哽聲道：“你想起來了。”

霽靈眼波流轉，笑意深深，靠近卿尋的臉頰輕輕落下一吻。

“原來小郎君那麽久之前就傾慕我啦？你我之間，情之一事，到底是你先動了心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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